青天坠长星

跑路飞快(。

 

【骆易】我有所思在远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瞎jb写什么玩意,只是想让他俩同个框(

*不是考据党,随意看看别当真。OOC属于我,原著属于小椴。

 

年关将至,淮上也处处是一片纷繁热闹的景象。易敛随意走在街上,看到卖小玩意的小贩在街头吆喝,来往的儿童叫喊着嬉戏打闹,还有老先生在路边写春联。街角有个戏班子搭了戏台,唱的无非是符合看客口味的痴男怨女互诉衷肠,历经艰险最后喜结连理的大团圆戏码。

 

易敛自人群中穿过,却听戏文里唱到:“世间万般哀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小旦的声音清清荡荡,似是含着无限忧虑。他不禁有一瞬间的愣神,手已下意识地伸进袖子触到了酒杯。

 

这一别又是两年了。两年前骆袁一战惊动武林,骆寒却并未多作停留即匆匆赶回塞外痛质胡杨地制杯,以赴他下一个三年之约。

 

他自觉亏负骆寒良多。到底是他将骆寒卷入这江南战局,听闻他江边那一场血战身负重伤,而自己竭尽所能也无法更进一步护他周全。

 

骆寒本不在意这家国天下的——他只是为了自己才愿意回来。三年又三年,他肩挑重担顾全大局,以一己之力独撑淮上,日复一日料理钱财粮草琐屑诸事,一直坚持却也不免疲累。在漫长的时光间隔里他有时候会想这无可奈何又孤独的平生,而当回忆触及骆寒的时候他便会想起山花烂漫,又觉得自己尚且称得上幸运,毕竟这乱世苍生,有多少一别就不会再见。

 

 

夜深了,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打在屋檐上的声音衬得夜愈发寂静。易敛整理好今日的文书拂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接天连地的雨帘,想起明年此时,该是又能见骆寒一面了。

 

管事进来整理书案,看到桌面上压了一张字条:“人亦有言,日月于征。安得促膝,说彼平生。”

 

是《停云》,他认得。易先生喜欢唱这首。他唱这歌的时候,歌声一片悠远,像是远远的把什么忆起,从耳畔直抵肺腑。每当这个时候,他便知道,先生该是又在思念他那远在塞外的友人了。

 

他再仔细读了几遍这四句诗,只觉得寥寥数字,却仿佛窥得见一往情深。

 

像是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第二天一早易敛推开门发现那个坐在檐下的身影时不可谓不惊讶,一时连话都说不利索:“阿寒?你怎么……不是……”

 

来人轻轻巧巧一跃而起,边进屋边说:“想见你,就来了。”

 

易敛看着他在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喝起来,便也走到他身边坐下,看着近在眼前的人,想着幸好塞外的风霜不曾侵袭故人眉目,他依旧是记忆中齐楚标劲的样子,一时有些恍惚。

 

骆寒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口问道:“怎么不见朱妍姑娘?”

 

“朱妍?”易敛一愣,挑了挑眉,“小英子和你说的?”

 

骆寒“嗯”了一声。

 

易敛低低笑了起来:“我竟不知你也会关心我的感情状况。朱妍已经跟梁小哥同去了,人家神仙眷侣,我总不好棒打鸳鸯。”

 

“我看你精神状态并不好,想来是心血损耗过多……便想着,该是有人照顾你的。”骆寒顿了顿,“不过我这一路走来,倒是经常在茶余饭后听见淮上人民议论你,说易先生如何仁明有道,高风亮节,听着倒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

 

“你也将我当圣人?”易敛看着骆寒笑了笑,“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又哪里学得会太上忘情。”

 

骆寒似是有些意外:“是谁?”

 

 “我身体尚且撑得住,不用担心。”易敛避开了没回答,站起身走到书案旁窸窸窣窣不知在摸索些什么,“你还没说你为何突然到访。”

 

“我只是……这段时间做了些梦,心下不安。”

 

“噩梦?关于我的?”

 

骆寒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易敛笑笑,走到他跟前:“伸手。”

 

骆寒不明所以伸出了手,就见易敛拿着跟红绳往他手上缠了一圈。

 

“顺风老庙求的,据说灵验,上次路过时就带了个,还特意去月老像面前上了炷香。本想下次见面的时候再送你……如今你既然来了,就趁此机会送了吧。”

 

他摩挲了一下骆寒的腕骨,抬起头认真而坚定的看他,似笑非笑地喟叹道:“我想着人生苦短,既然心悦你……便该让你知晓。”

 

 

上元夜,灯市如昼。酒楼前已架起鳌山一座,满池华灯,喧天锣鼓。城西的戏坊也热闹,台上的生旦拖着尾音婉转唱着,映着满座的叫好喝彩声。戏坊外有花灯游街,孩童们提着灯嬉闹着跑过,大喊着“吃元宵啦!”,笑声直从街头传到街尾。

 

骆寒和易敛慢慢走在人群里。骆寒久居塞外,此番情形见得少,显得有些新奇,又像是不由自主被这繁盛的烟火气感染,眉梢眼角俱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笑意。

 

易敛买了盏兔子灯递给他,看他略显局促和尴尬的样子,不由放声长笑。

 

他们被人群冲散,隔得有些远,骆寒便停下来回头等他。他看着那人慢慢向自己走来,这十几年的时光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还是穿着那件半旧白衫,脸色苍白却依旧清隽,目光清锐而澄澈。

 

他闭眼便能想起他们初见的场景——当日他们隔着酒席遥遥相对,那人一袭白衫,抱着琴斯文一礼,就让他记了这么多年。

 

身在大漠每日荒沙扑面,他在等待的时候会想,为何这人一意滞留淮上,不愿将这凡尘琐事就此丢开?却也明白他并非不想归隐,只是更放不下这苍生疾苦。

 

小敛啊小敛。他在心底幽幽长叹,摸了摸系在手腕上的红绳,像抓着一世的承诺与相许。

 

易敛走在挤挤攘攘的人群里,看见前面的骆寒回头等着他,手上提着的兔子灯一晃一晃,忽然就觉得世间万般都抵不上眼前这一点烟火气。

 

世人皆言世情如风刀,得一人如此,所幸不算太糟糕。

 

待他赶上,两人并肩缓缓而行。天空开始飘雪,骆寒伸手轻轻拂落他肩头的雪,张口说道:“前些年途径江南,在一家酒馆歇息的时候听到首小曲,印象倒是深刻,我在大漠也常常会想起。”

 

易敛偏了下脑袋示意他继续。

 

骆寒伸手将他拉进拐角的暗巷,看着他眼底含笑,暖黄的灯光映出微红的耳根:“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说罢便低头吻了下来。

 

易敛只觉得一瞬间天地都静了,周身一切在他眼里都黯然失色,唯剩身前这人深邃又炽烈的目光,鲜活而坚定。

 

穿越时光漫长的鸿沟,像是一轮明月突然降落在眼前。

 

*引用自南宋张玉娘《山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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