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坠长星

跑路飞快(。

 

【王杰希】卓尔

*无CP,老师设定,带喻总和黄少,就是篇私心很重的流水账。

*其实只是想苏一苏我王但好像写成了刘小别中心(。

 

 

在遇见王杰希之前刘小别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一个老师。

 

从小到大他的梦想一直在换,什么当警察啊当大侠啊或者是当个科学家,整天拿着试剂瓶在实验室里晃啊晃的,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种拿着瓶子摇来摇去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当然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放弃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所谓的目标也就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不过他从来没有想过当个老师,从来没有。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他只是觉得老师的工作太枯燥乏味了,把知识点一遍一遍翻来覆去地讲,这种没有新意的事情他才不愿意干。好男儿就应该志在四方,这种囿于教室的感觉一点都不美好。所以他早就明确跟别家里人表示:我以后不要当老师!

 

当然后来他光速打了自己脸并且深刻认识到了话不能说太满这一道理。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高中入学的第一天他坐在座位上几分忐忑几分期待地等着数学老师的到来。当王杰希迈着大长腿走进教室往讲桌前一站时,刘小别看着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年轻老师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压迫感——他打死也不会承认是因为他那一大一小的两只眼睛。所以他决定把这种压迫感归结于王老师的身高和严肃正经的表情。对,就是这样。

 

王杰希是他们的学长,实验班的毕业生,虽然刘小别有点疑惑为什么这么优秀的人才要回校当个老师,不过他觉得他们老师的思维有时候确实不能用常理来解释。这当然不是指他的上课,相反王杰希的课一向是中规中矩引导着学生们的思路走的,上得非常好。只不过根据他们英语老师黄少天的说法,王杰希以前的解题思路啊啧啧啧,那叫一个高深莫测角度奇特,因此还获得了个“魔术师”的称号,参加竞赛大大小小的奖不知道拿了多少回。所以有时候刘小别想王老师还要照顾他们这群凡人的思路是不是挺累的。

 

王杰希在学生中的人气非常高,班上很多女生都说他是男神非常苏,虽然刘小别不太懂苏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觉得王杰希就是迷之气场迷之人格魅力,随便搁那儿一站就能镇住全场,没人敢造次。有次晚自习班主任正在讲台上叨叨,看到王杰希从窗外经过赶紧止住话头说你们王老师来了,于是推门而入的王杰希接受了齐刷刷的注目礼似乎被吓到了,愣了愣点点头放下改好的作业就转身走了出去。在他关上门后教室里的气氛松动起来,大家不约而同地轻笑出声。

 

刘小别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窗外是走廊。有一天上课铃响了王杰希才出现在走廊的那一端急匆匆赶过来。那天的风儿有点喧嚣,于是它撩起了王杰希的刘海使他那一大一小两只眼的对比更加鲜明,配上他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和胯下生风的走姿突然就有了几分喜感。

 

于是坐在刘小别身后的唐昊没忍住,发出了一串杠铃般的笑声。

 

下一秒王杰希转过头,隔着窗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刘小别听见唐昊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整节课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嘀咕。

 

下课后唐昊趴在桌子上长吁了口气,一旁的孙翔颇为不忍地拍拍他肩膀说辛苦了一整节课都僵着背,快叫声爸爸翔哥帮你去装水,换来唐昊一句有气无力的滚。刘小别感叹王杰希的威力确实挺大的,你看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把唐昊这种鼻孔朝天的人看软了。当然他也知道,更大的原因应该还是上次唐昊在王杰希讲题时觉得简单切了一声,结果被客客气气地请到办公室做了一节课王杰希自己出的不简单的数学题,从此以后烙下了心理阴影。

 

但其实王杰希是个蛮有意思的人,刘小别总觉得他的心里住着一个网瘾少年,让他显得不那么老成,能够让人真切地感觉到他真的只是个比他们没大多少的年轻人。比如说他在给同学们介绍了新的解法后看着大家恍然大悟的表情略带笑意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也会在大家作业做得不理想的时候提醒说哎呀你们的作业质量真是吓死宝宝了,以及上课的时候看到有同学犯困会屈起手指敲敲桌面说同学们别睡啊不然我们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他的流行词库一向更新的很快,并且能巧妙运用在课堂里,在收获笑声的同时抓住同学们的注意力。

 

不过刘小别最为敬佩的,大概还是王杰希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自信。王杰希挺喜欢自己出题,上课讲解时所用的题经常是自己出的。他会随意地提两句刚刚坐在办公室里又解锁了某道证明题的新解法,会用自己编出来的口诀帮助同学们更好地记忆,也会在同学指出题中的错误时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抱歉是自己疏忽了。王杰希从来没觉得这是什么特别的事,殊不知在同学们看来,能做到这种程度,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他还记得王杰希出差了一个星期后回来跟他们抱怨说什么所谓的专家讲课啊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觉得他们上课还没我好。然后在同学们的起哄声中刘小别忽然觉得耿直的王老师变帅变高了,从一米八长到了两米二。

 

当然他觉得王杰希确实没必要谦虚,因为他们班的数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上语文课的时候喻老师请大家分组讨论一下身边有人格魅力的人,没想到最后八个组的发言人都提到了王杰希。喻文州也有点惊讶,最后干脆不予点评等大家都说完以后笑着说天哪你们这个狂热的崇拜程度,早点成立个王粉教吧。

 

下课后喻文州稍稍拖了几分钟,看到王杰希已经站在走廊上了,便笑着拍拍手说好了下课吧你们男神来了我可不敢占用时间。推门而入的王杰希便在一片嘈杂的起哄声中疑惑地挑挑眉看向喻文州,后者只是勾着嘴角一脸的高深莫测。

 

于是有同学喊道喻老师别吃醋啊你也是我们男神啊!王杰希便站在门前点点头说是男神,高中就被女生追着跑回家。

 

班里的气氛瞬间炸出一个新高度,喻文州也不恼,眉眼弯弯地说哪比得上你们亲爱的王杰希学长啊——

 

才说出口便被王杰希一个箭步冲上前截住话头推着他肩膀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说行了行了改天请你吃饭赶紧走吧您呐。

 

前排的柳非一脸激动地转过身抓住刘小别的手臂摇晃叫嚷着太萌了太萌了,刘小别一脸无奈,他不是很懂现在的女孩子在想什么。

 

其实很多关于王杰希的事他们都是从英语老师黄少天那里听来的。说起这位黄老师刘小别觉得真是一言难尽,说好听点是永远活力四射,说直点那就是话多。有同学在学期末对各科老师的评价黄少天那栏写下了“能滔滔不绝一个人从上课讲到下课且很少换气”,刘小别想了半天也没搞清楚这态度是粉是黑。不过更为奇葩的是虽然话多还经常扯些有的没的,该说的重点却是又密又急一个都没落下,饶是刘小别自称手速达人也经常在英语课上记到手抽筋。

 

有一天黄少天记错了上课时间,走进班里的时候看到王杰希已经站在讲台上了,于是他干脆走到最后一排坐了下来,一边拉开椅子一边说:“哎呀王杰希自从高中听过你代老师讲课以后我就一直没机会听你上课了啊,来来来今天正好有机会让我听听你讲得怎么样啊是不是比我烂啊嘿嘿……”

 

王杰希打断他:“你一个英语老师听什么数学课。”

 

黄少天一拍桌子炸毛了:“王杰希你少看不起人啊我跟你说听不懂数学课的英语老师不是好老师,好歹我以前也是参加过奥赛的人你那么嚣张等下下课pkpkpk啊——”

 

“好了,”王杰希叩了叩桌子,“上课。”

 

然后在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刘小别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嚓”。

 

他一时没判断出来这是什么声音,便随意向后瞄了一眼,看到了唐昊拼命憋笑的脸和孙翔颤抖的肩膀。然后他看到了,哦,他其实宁愿自己没看到——他们的黄老师在埋头啃苹果。

 

他觉得黄少天真是厉害,能在王杰希的课上啃苹果。

 

王杰希看到了,但他没有说,只是不断地往这边看来,那眼神看得刘小别如芒在背坐立不安简直想扑上去抱住大腿叫爸爸。他忽然觉得有点同情黄少天,因为他觉得王杰希发起火来一定挺可怕的。

 

后来他听别人说下课后他俩真联机pk去了,然后黄少被火气正盛的王杰希给打趴下了,并就此答应不再打扰他上课。

 

刘小别很难说是在某个节点开始改变了他以往的想法想要当个好老师,就像王杰希喻文州黄少天他们一样,他突然觉得,能跟学生们一起成长,能引导他们成为更好的人,能获得他们的支持和认可,是一件很有意义很有成就感的事。

 

他还记得那天晚自习下课他去办公室找王杰希问问题,王杰希认真给他讲解完后他突然大着胆子问道:“王老师,你为什么想当个老师啊?”

 

王杰希有点疑惑,但还是回答了:“因为喜欢啊。”

 

刘小别想,果然是王杰希会给的答案。“我的意思是说……嗯,大家都觉得你这么厉害的人,也许可以做些更高级的工作,额我不是说老师不合适……”

 

王杰希略微歪着脑袋听他支支吾吾的话,然后笑了笑:“我不是很在意别人怎么想。”

 

晚风徐徐地从窗口吹进哗哗翻动了书页,刘小别觉得那一刻王杰希在他心里的形象又高大起来了,从两米二长到了三米八。

 

想起这些的时候晚读结束的铃声正好响起,刘小别看了眼书桌上摊开的《论语》,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

 

“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

 

如果有人问刘小别王杰希是个怎样的老师,刘小别可以说出很多的形容词。什么沉稳可靠啊负责耐心啊。但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些都可以用一句话来代替——善教者,教人继其志。

 

所以在遇见王杰希之后刘小别对于尚不确定的未来忽然不再觉得焦虑或迷茫,纵然他无法言之凿凿地说自己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位老师,但他却始终觉得从容而安定,对于即将来临的六月也不觉得无措可畏,这场征途的终点于他无非是一个结果,他能做的,无非是尽人事。

 

可是那些留在黑板上飘逸俊秀的板书,那课前课后耐心给同学解答问题的身影,以及没有特殊情况永远早到教室不缺席的态度和每次考完都会感谢同学们的努力的诚挚的话语,才是他想要用接下来的人生,去努力追赶的东西。

 

周身都是嘈杂的人声,大家聊天的聊天装水的装水,袁柏清冲他打了个招呼问要不要一起下楼跑步,刘小别拿着笔在手指尖上绕了一圈说今天就不了,我等下要去办公室问几道数学题。

 

窗户开着,夜风里有花的香气。刘小别忽然觉得说不出的平静和释然。

 

他想,我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好老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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